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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民杰:2020年同声翻译市场展望

点击数:120次    2020-03-14 11:02
 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同声翻译的市场特点:首先,这是一个特别小众的市场,请同声翻译的会议一般具有以下特点:

  1. 必须要有外宾;

  2. 达到一定的级别,有预算请同传;

  3. 时间比较紧张,不能把会议一半的时间留给交传去翻译,必须用同传,不占用会议时间;

  4. 要显示会议的国际化和逼格。

  具备这些特点的会议其实占会议总数的比例很低,这导致当别人问你职业的时候,你骄傲的回答“同传”,绝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,而不是像其他同样要求极高专业素质的职业那样几乎人人皆知,比如医生、律师、老师、演员、作家、运动员等等。全国的同声翻译专业人士,充其量最多也就2000人(含各个语种),所以这个市场规模特别小。

  第二个特点:这个行业没有真正意义的大公司,同传业务量最大的公司在国内市场份额也不会超过2%,可以说是市场极度分散,市场分散还体现在一个同传项目,项目管理人员、译员、设备人员很大概率不是来自于同一家公司,译员是自由职业、设备是来自于专门的设备公司。

  因为市场规模太小,行业集中度又很低,所以任何一家公司如果同时养一批同传,仓库里又压一批设备,就会面临很大的经营风险,同时客户找任何一家公司,可以获得的资源也很有限, 而目前这种行业格局的形成,是整个行业生态系统适应环境的一种结果,反而有利于各方:客户找到一家以同传业务为主的翻译公司,就等于对接到了整个同传行业的资源,包括优秀的译员,大量的同传设备等,译员和设备公司也可以和很多家翻译公司合作,每个月就可以多一些活儿干。

  同传行业很像网约车市场,各个翻译公司的总和就像网约车平台,司机是译员,也是自由职业者,还有专门的汽车租赁公司(同传设备租赁公司)。

  只不过现在所有翻译公司都声称自己可以提供同传,但是只有专业做同传的翻译公司,在译员的水平识别和质量把控,由于规模效应带来的成本降低,才能为客户真正的降本增效,减少客户花钱不少,得到的同传质量却不高的风险。目前的形势有点像春秋战国,在春秋时代,几百个小国林立,到战国,就只剩下战国七雄,特别在目前经济寒冬的情况下,客户更加会精打细算,不花冤枉钱,成本高、专业化程度低,没有规模的公司都很难扛过这个冬天,行业整合是大趋势。

  从译员这个方面来说,也有绩优股“强者恒强”的特点,就是同传质量高,服务态度又好的译员占全体同传的比例其实不高,越是这样的译员,客户、用户和平台(翻译公司)就越喜欢用,越喜欢用,这样的人才积累的会议经验就越多,做的复杂度和难度大的会议就越多,形成一个良性循环,水平越来越高,越来越受欢迎;而水平一般的译员,渐渐只能被边缘化,这个趋势将继续。

  当然如果说中高端的译员做的会议就难,底层的译员做的会议就简单,这样说也不准确。因为有的会议,虽然内容相对简单,但是要求很高,对译员的仪表仪态、表达呈现能力、声音优美度等各项指标都有更高的要求,因为会议级别高,支付能力和支付意愿也强。而有些内容难度非常高的纯技术会议,因为种种原因预算不高,大牌译员显然不愿意做,所以这一类会议客户如果发现同传效果不理想,可以再平衡下预算和预期效果之间的关系,做一下取舍。

  为了更好的了解同传市场当中最重要的人才因素,我们不妨来和另外一个专业要求高的职业投行分析师进行对比。

  欧美地区,高级分析师或同等级别的研究人员每年收入在200万到300万美元之间,除此之外,如果当年的市场环境好,公司经营也不错的话,年底还有30个月的奖金可以拿。日本的证券分析师收入水平要比欧美低40%左右,也就是约150万美元的年收入,中国大陆的证券分析师收入水平比日本还要低,一方面:中国的金融制度还没有完全与国际接轨,另一方面,中国的分析师领域,缺少世界影响力。按照某金融猎头的说法,中国高级分析师拿到200到300万年薪的人也不少,但多是7年以上工作经验,且能力突出的分析师。大部分普通分析师年薪在30万人人民币到80万人民币之间。

  而同传行业,如果没有其他收入来源,仅仅靠做同传本身,最顶尖的同传年收入上限也就差不多是80万,而普通职业同传的年收入也就是30万左右。专业领域知识方面,同传要达到顶级,需要精通外语和各个专业领域的知识(包括金融),而投行分析师只需要精通金融投资和自己所专注的那个专业领域,还可以不怎么会外语,但是同传做到顶级,年薪顶多100万(很多做的很好的优秀同传还拿不到百万年薪),而顶级投行分析师是千万年薪以上。

  如果只看经济上的投入产出比,同传这个职业的回报比金融分析师低太多了。职业天花板也低太多了。很多优秀的同传并不是不知道这个真相,而是对同传这份职业的真爱支持着自己一路走过来。所以你如果在国际会议上听到特别优秀的同传的声音,一定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情,因为同传职业付出和回报严重不成正比,能一路走来,做到精通各个专业领域的优秀同传真的很少。

  你可能会觉得同传一天赚几千收入很高,但是为了这一天的同传,优秀的同传平时无时不刻在学习新的知识,一天的会议有可能是20位演讲人甚至更多,每个演讲人的ppt可能是几十页甚至一百多页,为了这一天的会议,同传可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去查各种背景知识(把同传的收入分配到会前的这些工作时间,收入还高吗?)

  如果未来同传的收入继续这种和付出不成比例的关系,在吸引优秀人才入行这件事上,将来会越来越困难,不是说同传会没有人做,而是优秀的人才会越来越多流向其他更有吸引力,付出和回报更成正比的工作。这一点的确是未来值得担忧的一个重要问题,因为流入的人才越优秀,整个行业能够提供给客户的价值就越高,这样就进入一个良性循环。反之,如果全行业水平不断被拉低,就会造成客户的满意度越来越低,越来越多客户转向人工智能翻译。

  对同传市场的基本特征进行了初步了解之后,再让我们来看下同传市场的供求关系。

  供应方面,相对于需求,对于没有难度的非专业类会议来说,目前英语同传的产能是足够的,甚至可以说是供大于求,但是难度大,要求高,特别是专业度高的会议,同传数量其实是不够的(这也解释了为何同传行业客户满意度不是太高的原因,因为真正优秀的人其实是不够用的)。

  你可能会说中国不是有200多所高校培养MTI硕士吗?不是还有很多培训机构不断的在开同传培训班吗?

  首先MTI并没有培养同传的能力,另外培训机构开同传培训班的硬伤是生源质量堪忧。国内外生源质量不错,又有能力培养同传的高翻其实并不多,然后这些高翻培养出来的人才,刚刚毕业的一段时间,能够获得的机会极少(因为市场上成熟的同传已经满足了绝大部分需求),和律师职业一样,很少有客户敢用没多少实战经验的律师吧,这就导致哪怕是专业高翻培养出来的同传专业的学生,最后真正的成才率也极低,所以供应端的增长其实是非常缓慢的,尤其是优秀同传数量的增长,应该是极其有限的。



  作者:Ledge同声翻译创始人王民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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